再思「上帝在聆聽」/Mingku陳彥龍傳道

之前牧師有介紹一部電影「為巴比祈禱」,這部電影再次地引起教會界對於同志議題的討論,我想這是很好的現象,信仰就是在不斷地反省跟實踐的過程中,一步一步去發現上帝跟人的關係,還有人與人之間的相處。也因為這部電影,在教會公報之前有一大篇描述這電影的文章,當然也會引起一些不一樣的回應。我一直在思考,為什麼同志議題一直以來,都是基督宗教信仰中,很難的一個倫理議題,到底是因為同志本身,還是因為非同志如何看待這問題,而引起不一樣的爭論呢?


「如果我是一位同志,我要怎麼相信在教會裡面會有接納,跟安慰呢?」這是我看這一期教會公報裡面一篇文章的感想,如果教會的牧者去參加反同志遊行,還認為像「為巴比祈禱」這樣的電影是魔鬼的工作,那我想,我應該不會繼續在這間教會聚會了,如果我是一位同志的話。但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同志很難告訴別人自己就是同志的原因,尤其是在教會裡面,因為我們沒有辦法知道到底其他人「真正」的想法是什麼?所謂出櫃,就是一種冒險,在人際關係中的賭注,至少在教會界,在這麼有優良倫理信仰傳統的環境裡,真的很兩難。


關於這篇文章,有兩個可以思考的點,一個就是像這類的電影真的是魔鬼的工作嗎?該文認為「為巴比祈禱」醜化了教會的態度,因為那是過去教會刻板對於同志的印象及觀念。那現在的教會真的就對同志的觀點是開放跟接納的嗎?我想並沒有,而且我認為如果這部電影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,讓看得人從此對教會的觀感都變差,那教會真經不起考驗。這部電影要表達的,不是教會有多差、這麼法利賽人式的教條信仰,而只是要反映出一個基督徒家庭,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孩子是同志的問題。其實在電影裡面,身為同一家人,每個人對巴比的觀感真的很不一樣,只是將焦點放在母親與巴比的身上,其實那不是過去教會的看法,也是反映現在教會或是社會的觀點,有人接納,也有人堅決反對,甚至排斥。


不過我很訝異會用「魔鬼」這樣的方式來形容電影裡醜化教會的用詞,當我們常常把魔鬼的工作放在嘴邊,或是將認為不好的東西都歸到魔鬼那邊去,是不是在某一個層面裡,我們已經承認了這個世界還是在魔鬼的控制下,而且強大到是讓我們受到轄制的。我記得當神學生去到某一間教會實習,有一位長輩跟我說,希望我可以去改名,因為「龍」是魔鬼,是不好的。我一聽只是笑笑地回應,但這背後代表什麼,代表其實我們的信仰根本就是受到綑綁的,而不是自由的,這是不是在說我們懷疑上帝已經得勝的權能呢?


另一點可以思考的是「同志」是可以被醫治的嗎?我想我們都會相信如果有外遇,或是成癮問題的人,都可以在基督裡得著釋放與醫治,可是這真的可以跟同志的問題放在一起嗎?被醫治,是要醫治什麼?醫治同性戀變成異性戀?還是醫治這個人不受同性的誘惑。如果我們對一位同志說,你需要被醫治,我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,內心的感覺是什麼?其實就已經在貼上標籤。


接納的意義是什麼?當眾人抓到那位行淫的婦人時,來到耶穌面前要看耶穌怎麼做,聖經描述耶穌說:「誰沒有罪,就可以用石頭打死她。」然後只是在地上寫字畫圖,只見眾人一個一個離開,留下這位婦人,耶穌對她說:「我也不定你的罪。去吧,從此不要再犯罪了!」這的確是給人很有力量的一段經文,也很有釋放的能力。當我們說我們接納同志的朋友,可是又覺得說你需要改變,需要上帝的醫治,其實我們已經先做了某些價值的判斷,在身分跟行為之間,已經預先設定了關連性,巴比最大的問題跟困擾是什麼,就是他對於自己喜歡男生的懷疑,這不是開始於他跟男生有什麼接觸,而是自然產生的疑慮。可是呢?他所得到的就是被定罪。


這個議題的困難就在於這牽涉到了身分與行為之間的認定,跟外遇與成癮不一樣,那是很明顯的錯誤或是偏差在裡面,可是同性戀或是同志的議題,不一定只是單純地是同性性行為,而是就是的問題。在行為上我們應該有的態度就要像是保羅所認為的,罪沒有大小,心裡的驕傲或是外在混亂的性關係,都是一樣的不討上帝的喜悅。可是像巴比這樣,你可以說這是特例,是個案,不能當作一個模式,但我們生活的環境,難道不會有像巴比一樣的朋友、親人嗎?


我相信一定有。其實我覺得這個議題的困難不在於同志本身,而在於他四周圍的朋友、家人,或是教會的弟兄姊妹,的確,當我們在關心這議題的同時,也應該要關心當事者生活周遭的人的回應,這才是最困難的部分,我們聽到無論反對或是接納的聲音,都主要來自於這些關係緊密的人,就像行淫婦人的故事,當我們專注在主角的身上時,其實故事中的眾人也許才是耶穌關心的對象。


在某些議題或是事情上面,真的要很小心怎麼去表達對事件的關心或是意見,反對或是贊成,接納或是排斥,都是人主觀且強烈的想法,尤其是面對像牽涉到所謂基督教倫理的議題。在不一樣的報章雜誌上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樣的意見,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可以反省跟思考的機會,或許我的觀點也是很多人不同意,不過可以因此而不斷去思索,也是有很大的幫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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