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是活水泉/水平

〔喂!...〕
〔噯唷!是在喂我嗎?〕回頭看,四周都沒人耶!見鬼了......喔!那個街友就在樹下,剛才那聲,應該就是在叫我。
〔今天要不要去?〕
〔對唷!今天是星期二"活水泉"有開伙,要去!要去!你先去社會局洗澡(因公家有補助)再去"活水泉"吃飯〕說完我就走了。不對!不知怎的,我突然回轉了回去,說:
〔跟我走〕我竟命令著,說也奇怪,他就拉著他的"大爆滿的菜籃子"(媽媽們買菜用的那種,是上一回牧師給他的,取代一大堆破破爛爛的塑膠袋子)跟著我走,說真的,我有點害怕,更有點虛榮心和愛面子,距離都故意的跟他拉開有十公尺,但我不時的要回頭看看他有沒有跟上來,碰到紅綠燈時有沒有跟丟,說也真巧,那一路竟都是綠燈(沒有騙你),因拉距太遠,他又拖著超重的籃子,但每一次都能順利的通過綠燈,我只能說是‘神蹟'。有一次我駐足下來等他,問說:〔今天中午吃了沒?〕
〔吃了〕
〔吃什麼?〕
〔兩個三明治〕
〔誰給你的〕
〔人家給我的〕
之後我又加快腳步,再拉開十公尺,說真的,我真怕有人問我說:〔那個人是誰?〕〔是你先生?哥哥?弟弟?親戚還是鄰居?......〕唉唷!真是軟弱啦!沒用啦,不要說這社會,這人群,這家人,連自己這個時候,還真不像個人......
走著,走著,社會局怎麼這麼遠,一條路,接一條路,明明就是直直的,竟也走了一個多鐘頭,還不確定在那裡,再與牧師通話,問路、最後看到牧師傳來的簡訊,像是找到了"GPS的導航器"。
〔在一家幼稚園的樓上〕大功告成了,喘了一口大氣......在那裡面,一位外勞先將街友,接去洗澡、洗頭,在大廳裡他們彼此聊著,關心著,那時我聽到一位穿戴整齊的阿伯說:〔等下要去教會(吃飯)〕真是感動到極點......經過許久,街友洗好出來了,只聽到外勞大聲的叫說:〔你好髒你好髒還有大便...〕唉!等他換好了早已準備的衣服,此時還真像一個"新造的人"但也奇怪了,他沒說聲謝謝,什麼的,就獨自下樓一直走去,一直走去,這下變成我在後面追了......
〔老闆這裡有個街友,剛洗好澡,可以不可以幫他理個髮〕,
〔 可以,XX,妳去幫他理,算一百塊〕
天哪!這是一家算是高級的女子沙龍美髮店。我是怎麼衝進去的,而且老闆什麼都沒問的,就爽快的答應。
〔怎麼理?〕小姐問
〔理光頭〕我很自信又像是命令的說。我看美髮小姐很認真,很專業又很誠意的理著,但或許是街友頭髮實在太長了(蓋眼又披肩的)又剛洗過,橫七豎八的,還真像個"鬼"我不時的看到美髮小姐咬著牙,切著齒,用力的理著,理著(我想理髮刀應該是歪了)而街友自始至終,都沒說一句話,我也沒出聲......
〔小姐!你是義工哦!這麼有愛心的...〕(什麼時候,老闆坐到我後面的櫃台,嚇我一大跳的。)
我猛點頭(多麼"簡潔有力"的說詞,‘義工'‘義工'那我剛才一路上鬼鬼祟祟,疑神疑鬼的,還故作"神聖"的要拉距十公尺,...真是要命的。)
〔在我們這裡,這種人,我們是看太多啦!〕老闆說著...
〔唉唷...〕(我心裡又糟透了)
理完了,我再次開口〔小姐麻煩妳,等下吹風時,用力吹些...〕(我想起捷運地下街的100元理髮店)
〔等會還要再到後面洗髮台,幫他用溫水沖洗一遍〕(什麼!我有沒有聽錯,我只能再次的謝謝"神蹟"了。)梳理完畢,街友還是沒說半句話,更不要說"謝謝"繼續拖著他那不知塞滿什麼東西的大爆滿"菜籃子"頭也不回的,往前走、往前走...他要走去那裡呀!這下變我緊張了,他右轉了!右轉了!轉入活水泉的巷子裡,他去活水泉了,他"自己"去活水泉了......遠遠的聞到了蘿蔔排骨湯的美味...。好高興,好高興,祝"活水泉"的弟兄們與街友們,今晚有個"與神同在"的豐盛晚餐......在回家的路上,我覺得我今天實在超神的,也超厲害的,好棒、好棒......(啊!怎麼忘了,跟牧師、弟兄誇讚說:街友今天可是,到一家很高級又客滿的女子美髮沙龍店理髮的喲!而且只要100塊..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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